青藏高原的人与神 泽绒洛吾堪布 著

（2）

第二节青藏高原的多神论

青藏高原的人文历史发展和其他地域的人类文明发展史的过程是一样的，都是从原始社会慢慢演变到古代社会，又从古代走进了现代的文明社会。

那么，青藏高原的宗教信仰、文化习俗、生活习惯、社会关系经历了怎样的演变，才形成了今天的藏文化呢？这就得从远古时期说起。据罗丹宁波的《密法意续经》所说，在远古时期，神族、龙族、赞族、魔族、夜叉族、罗刹族等不同部族纷纷迁徒到高原地区，先后统领青藏高原。他们成为青藏高原最古老的统治者。其中最早出现并且统治青藏高原的就是神族，然后龙族、魔族、赞族、夜叉族、罗刹族与十二王朝先后出现并统治过青藏高原。不难想象，他们之间也曾有过战争和贸易等往来。

根据卡若遗址、曲贡遗址、炉霍石棺葬文化等的研究发现，随着不同部族的到来，青藏高原一带也经历过很多不同文化时期的变化，比如新石器、青铜器、铁器、金属等手工业文化，以及建筑、农业与畜牧文化。

他们的故事看似遥远，然而，时至今日，在藏族人的民俗文化、宗教信仰、山神祭祀仪轨中仍有神、龙、赞、魔的祭祀仪轨和许多有关他们的神话故事。

一．神族

伊利亚德认为，如果从宗教本身去研究就会发现，任何宗教都有一个不可化约的因素，那就是“神圣”。神圣可以用过世俗来显现自己，成为与世俗完全不同的事物。从神的历史发展和神系结构的变化来看，自从太初神即天与天神、太阳和太阳的崇拜、月亮和月亮的崇拜、水和水的象征、符号与图腾、大地的崇拜等自然物崇拜；狮子、老虎、蛇、龙、大鹏鸟、秃鹫、鹦鹉、鸽子、大象等动物崇拜，以及父神、母神、子神、战神、田神、土地神、灶神、男神、女神等人像的崇拜；如同二十七位瓦尔莫护法、瓦塞本尊等半人半兽的崇拜。人像崇拜中也有国王、王子、将军、巫师等不同崇拜。从简单的岩洞、森林发展到庙宇、宫殿、大片土地等神灵的供奉场所和神灵的发展一直伴随着人类文化的发展。从神的诞生、发展、演变的历史中得见人类社会的现象，换句话说人与神自古都是相互依赖，互利互助，走到今天。所以西方学术界里神学中衍生比较神学、理论神学等流派，为人类文化探索、研究提供很多线索和证据。

青藏高原的神灵崇拜也不例外，从普贤王的自然崇拜发展到动物崇拜、人像崇拜等历史轨迹。本教藏文古籍显示，雍仲耶斯神王གཡུང་དྲུང་ཡེ་སྲིད་ཀྱི་ལྷ与耶拉僧杰卓玛ཡེ་ལྷ་སེམས་ཀྱི་སྒྲོན་མ།做了很多善事，生了一对儿女。长子还在母胎时，就已拥有无边的法力和神通，迁徒到空中，产生雷神、风神、光神、龙神等各类神族，他们通过大自然的变化统领世界。妹妹心怀仁慈，胸有智慧，成为万物之母，本教经典中称南西共杰玛གནམ་ཕྱི་གུང་རྒྱལ，就是天神之母的意思，从而衍生很多神，其中亚拉达州ཡབ་བླ་བདལ་དྲུག是藏文中称 “拉旺嘉欣”（ལྷ་དབང་བརྒྱ་བྱིན）。根据《密集意续》记述，密集大师在三十三天界的虚空藏净土中，修持瓦塞本尊，以法力征服那里的所有嘉欣种族。由此可见， “嘉欣”（བརྒྱ་བྱིན）并非是某一个，而是一个部族。“拉旺嘉欣” （ལྷ་དབང་བརྒྱ་བྱིན）是所有嘉欣的主导者或君王，我个人认为嘉欣就是前雅利安人。道教经典中把拉旺嘉欣译成玉皇大帝或玉帝、帝释天，是神人合一的完美节奏，不但在中原文化中出现过，高原的本教经文中也多次出现。本教古籍显示，亚拉达州安排五大神，分别为救护神、守护神、辅助神、保佑神、毁灭神。救主神又称男性神或父神，属下有十万余尊救护神，居住在东卡宫殿中；守护神又叫原本神，是女性守护神，居住在红铜宫殿中，属下有十万尊守护神；辅助神又称子神，居住在白色宫殿中，属下有十万尊辅助神；保佑神又称舅父神，居住在红铜宫殿中，属下有十万尊保佑神；毁灭神又称战神，是古代众勇士和将军所崇拜的神，居住在天铁宫殿中，属下有十万尊辅助神。其中提到铁、红铜、银、金子、绿松石等高原地区常见的物品，神兵十万余，而且有上下级等社会等级非常明显。

藏文中神的对字是“拉”（ལྷ）和 “喇”（བླ）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还需要考证。藏文拉（ལྷ）是神圣、超越、不可侵犯之意，而“喇”（བླ）是无上、顶级之意，意义上基本相同，读法上也有略同，当然（བླ）还有灵魂的意思。根据本教古籍记载，神分世间神、出世间神、本尊神、护法神等很多种。世间神和出世间神的说法应该是比较晚起的说法，按照传统说法，世间神是指尚未超越六道范围的神。他们认为：《世间根本藏》、《南巴迦瓦大陀罗尼》中所示的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以及一百零八位世间护法神都是属于世间神，就是还没有超越六道轮回。轮回与出轮回是超越内心自我、著相之差，非地理划分之别，古代象雄、印度人都主张轮回与出轮回之说，经文中被誉为轮回与涅槃或世间与出世间。世间神是尚未超越六道轮回、自我执着之神；出世间神是指超越六道轮回，远离自我与执着；本尊神包括瓦塞本尊（དབལ་གསས）、盖阔本尊（གེ་ཁོད）、胜掘本尊（ཕུར་བ）、拉果本尊（ལྷ་རྒོད）、佐确本尊（གཙོ་མཆོག）、母续本尊（མ་རྒྱུད）等很多神。每个本尊分智尊、誓尊和不二本尊，智尊是智慧本尊，是誓尊实修的结果，誓尊是誓言本尊，是实修智尊者，不二本尊是誓尊变成智尊的境界，或誓尊与智尊达到无二无别后的状态。

瓦塞本尊、拉果本尊、佐确本尊为巨邦三尊（སྤྱི་སྤུངས་སྐོར་གསུམ）。即藏文 “巨”（སྤྱི）共同、全面的意思，“邦”（སྤུངས）是象雄语，是导师、明师、指点之意，全面明示九乘次第法的意思。巨邦中阐释了九乘次第的总概论即全部内容，所以称“巨邦”。瓦塞本尊为普贤佛集（ཀུན་བཟང་རྒྱལ་བ་འདུས་པ）的身体化身，拉果本尊为语言的化身，佐确本尊为意的化身。巨邦三尊加上盖阔本尊、胜掘本就是“五胜本尊”（གསས་མཁར་མཆོག་ལྔ）。巨邦三尊是身、语、意，盖阔本尊为功德本尊，胜掘为事业本尊，本教文献称“塞卡确阿”即五胜本尊（གསས་མཁར་མཆོག་ལྔ）。古象雄语法中“塞”解释为神，“卡”是宫殿，塞卡即神宫、神殿、神的聚集处等意思。塞卡确阿（གསས་མཁར་མཆོག་ལྔ），中文译成五胜本尊，就是最殊胜的五个神殿是五胜本尊的宫殿。

按照藏族本尊仪轨文献的说法：本尊神乃超越轮回，远离内心的贪念著相，所以属于出世间神，是法身佛、报身佛为了降伏魔类，除恶驱魔所展现的化身。护法神是维护本尊尊严，护持本尊修法、正直正义，保持正知正见的守护神。其中有男性护法神、女性护法神、中性护法神、变性护法神。男性护法神有魔王护法神、赞王护法神、邓玛护法神。在起初时，他们都是神族的敌对，向神族发起战争，扰乱社会，危害人类，但后来被本尊征服并成为其护法神。女性护法神有斯巴杰母（སྲིད་པ་རྒྱལ་མོ）、扎拉杰母（སྒྲ་བླ་རྒྱལ་མོ）、智慧怒母（ཡེ་ཤེས་དབལ་མོ）、门母护法神（སྨན་མོ）等等。所有宗教、神灵崇拜都是在那个时代的社会现象，代表着那个时代的社会结构、社会生活和社会人际关系。那么藏族的本尊、护法神在古代时期代表什么？我个人认为，本尊代表国王，本尊的明妃代表王妃或妃子，护法神代表国王麾下的将军，斯巴杰母护法既是本尊的明妃，又是其护法神。

根据藏文史籍所示，聂赤赞普尚未统一高原十二王朝前，青藏高原出现过十代或六代统治者，神族是青藏高原最早的统治者。所以在人们的印象中，神族是正义的化身、和平的使者，是正直善良、降妖除魔、感化人类的救世主。尼玛丹增根据《集经》等本教古籍，是从斯巴·桑波布赤与曲江杰母夫妇起，恰（ཕྱྭ）、穆（དམུ）、祖（གཙུག）等先后出世，创造了青藏高原的人类文化，奠定了古文明的基础，改革了他们的社会体制，完善了社会秩序，建了国家。

神灵崇拜进化中最起初的神是自然物，其次是动物崇拜，然后半人半兽像的神，逐步演变为人像崇拜，所以古代神物中有图腾、自然物、自然力、动物、人像和半人半兽等不同神灵的崇拜。人像崇拜中也可以划分为国王、王子、将军、妃子等不同身份出现。据说：在原始时期，在自然环境中遇到很多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比如地震、海啸、瘟疫、死亡、闪电、日食、月食等。从而诞生月神、日神、星神、云神、风神等等。这些现象超越了远古人类的科学所涉及的范围，所以古人认为这背后有超自然的力量在操控，便把这样超能而神秘的掌管者称为神与魔，自斯巴桑波布赤、南西共杰神话传开起，衍生很多神话故事，都是人类塑造的，实则都是以神为名的人。

古藏人认为，如果人激怒了神魔，神魔就会发动地震、海啸、瘟疫等自然灾害，以此惩罚人类，于是人们通过祭祀活动、祈祷，与他们心中的神魔沟通，协调自然。神灵也随着人类社会的变迁，神系结构中逐步产生等级和阶层的变化，人们对神的理解也更上一层，把神划分为世间神、出世间神、男性神、女性神等的类别。出世间神是万物的真理、宇宙的真相、尊神的化身，他们不会危害人类。但世间神就不然，发动灾难的一般都是世间神和八部鬼众。最原始的图腾崇拜是蓝天，也叫天神或自然神、原始神，是神学中所说的太初神，本教古籍中称他为“普贤王”（ཀུན་ཏུ་བཟང་པོ）或“多美工布”（གདོད་མའི་མགོན་པོ），意思是最初、最原始之神。其次有了天空中出现的太阳、月亮、星星、云和风的崇拜。再后来，就有了龙、狮子、老虎、豹子、熊、狐狸、狼等各种动物的崇拜。比如《塞米经》所示的太阳本、月亮本、星星本、风本、云本、魔本、赞本、神本、龙本也是这么来的。

还有在瓦塞本尊的头像中就有狮子头、龙头、鲸鱼头、老虎头、豹头，以及人像忿怒头。在这些半人半兽的图腾崇拜中不难看出，人类的信仰和神物崇拜就在原始社会各部族的动物崇拜和图腾崇拜基础上所建立的，从而衍生人格化、人性化的神灵崇拜。根据本教《修贡经》和《塞米经》显示，早期青藏高原的神物崇拜中有父神、母神、子神、土地神、舅父神、农田神、灶神、战神，以及太阳神、月亮神、星星神、风神、火神、水神、海神、山神等多神崇拜，他们都以不同的身份、形象出现，分工明确，从中明显突出浓厚的农牧文化、父母与夫妻等家庭关系。古巴比伦宗教经典中的多神崇拜与此类似，比如巴比伦中载有农业神、法律神、土地神、太阳神、月亮神等多神。多神文化体现了当时的部族之间的关系、竞争，以及青藏高原的社会生活、文化习俗、人际关系、宗教信仰、神人关联、生活习惯等等。《塞米经》记载，在幸饶弥沃诞生之际，穆氏王朝隆重举办了王子的诞生庆生仪式，迎请了三十三种不同的本教，即不同部族的法师。由此说明，穆氏王朝在各部落中势强大力和崇高的地位，而幸饶弥沃是穆氏王朝的王子，也是雍仲本教的创始人。他们所邀请的“本波”不仅仅是卜卦、算命的普通本教师父，而是代表着不同部族和王氏或宗教团体的首座、主持、贴身法师。文献中充分体现出，他们的神灵崇拜、宗教信仰、生活习俗、文化风俗都有极大差异，而且他们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

根据幸饶弥沃传记中的记载，幸饶弥沃时代高原地区神本、魔本、赞本、龙本、罗本、夜叉本、罗刹本等很多本波，他们都是神族、龙族等不同种族的国师，这与《日光根本续》与《智者喜宴》所示基本吻合。据说岗底斯的西部和西北部是属于神族的领地；尼泊尔等岗底斯的南部为龙族的领地；里象雄的嘉卡巴确为人族的领地；卫藏等吐蕃与门巴族为罗刹的领地；达波杰、工布杰、凉波杰为魔族的领地；根据阿须护法神的仪轨显示，阿须护法神属于赞族。他来自尼泊尔与吐蕃、门巴族的交界处，从而大致界定了赞族部落的地理位置。这些不同种族之间曾经发生过战争，有过贸易来往，因此也有文化的交流。后来随着吐蕃王朝的发展壮大，这些部落文化、信仰逐步相互融合，形成了吐蕃王朝的政教势力和多元文化。而出自《塞米经》的三十三位本波是古代高原地区不同部族的法师，他们也是青藏高原不同本教文化的创始者。

从青藏高原神系历史来看，随着时代的变更和人类文明的进步，神族也从原始的图腾崇拜到部落的动物崇拜、半人半兽崇拜、乃至国家宗教的人像崇拜之间不断进化。人像崇拜可以得见，有国王、贵族、王子、巫师、将军、勇士等不同方式出现。从这些变化中可以看出，高原地区的人文历史经历了多次灾难和变迁。

其人像崇拜中的神以偶像的形式出现。例如，有的以国王、大臣的身份出现，治理国家；护法神等很多神以忿怒的将军身份出现，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试图征服世界；而有的以国师、巫师的形象出现，为国王出谋划策。而动物崇拜则以动物的形象出现，其中吸收了很多不同部族和不同时代的动物崇拜。瓦塞本尊仪轨中提到的红嘴乌鸦头、狮子头、马熊头、狼头、老虎头、鹏鸟头、鲸鱼头等九尊塞玛护法神，这些图腾的形象以及当地的社会结构、文化架构、宗教信仰都在不断地演变。再比如，存在本尊与护法神，世间神与出世间神，男神与女神，主神与次神等很多分类。本尊的崇拜明显是属于国家宗教时期的文化，当然其中也有男性本尊和女性本尊，由此可见，在高原地区不仅有过男性国王，也有过如桑萨让尊、大慈母等女王；本尊的明妃代表王妃，有的既是明妃又是护法神，就是妃子兼任大将军职位，上战场讨伐他国。比如瓦塞本尊的护法神中有都བདུད、赞བཙན།、斯巴杰母སྲིད་པའི་རྒྱལ་མོ即世间圣母。藏文的“都”中文译成魔王，“赞”译成妖，起初都是神族的死敌，但后来被瓦塞本尊降伏并成为他的部下。世间圣母、都、赞都是瓦塞本尊的护法神，但世间圣母的职位高于都和赞，这说明世间圣母不仅是瓦塞本尊的护法神，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其明妃。

神族与人类一样，有明确的社会等级和制度。譬如：天界有欲界天（འདོད་ཁམས།）、色界天（གཟུགས་ཁམས།）、无色界天（གཟུགས་མེད་ཁམས།）。欲界天有四大天王（རྒྱལ་ཆེན་རིགས་བཞི།）、三十三天界（སུམ་ཅུ་རྩ་གསུམ།）、时分天（འཐབ་བྲལ།）、知足天（དགའ་ལྡན།）、乐化天（འཕྲུལ་དགའ།）、他化自在天（གཞན་འཕྲུལ་དབང་བྱེད།）等六天，这是不同部族所形成的。三十三天界以玉皇大帝为最高统治者，藏文里称拉王嘉幸ལྷ་དབང་བརྒྱ་བྱིན།，中文里有天帝、玉帝等各种译法，是幸饶弥沃的使者、雍斯达巴大师的得意弟子。玉帝统治下有三十二个诸侯王氏，加上玉皇大帝就是三十三天界。他们既是上下级，又是一个世系而来的王室部族。《南巴迦瓦大陀罗尼经》中以南巴迦瓦（རྣམ་པར་རྒྱལ་བ）为最高统治者，其部下有土地神、天神、龙神、财神、饿鬼神、飞天神、妙语天女神、龙女神等八个大神。每一尊神部下有八大诸侯神、四位看门神，主神一共有八位，八个十三就是一百零四位，加上金拉九眼གཅན་ལྷ།护法神和其部下，就是一百零八位神，都是南巴迦瓦的属下。南巴迦瓦是幸饶弥沃在汉地弘法时所得的名称，也是降伏罗刹的尊称，译成中文称尊胜佛。

《南巴迦瓦经》中的天神以玉皇大帝（ལྷ་དབང་བརྒྱ་བྱིན།）为首，此外，财神的主神是人王如意财神（འདོད་པ་དགུ་འགྱུར།），龙神的主神是祖娜仁钦龙王（གཙུག་ན་རིན་ཆེན།），土地神的主神桑瓦勒钦(གསང་བ་ལེགས་ཆེན།)。起初时，神与神或神与人、神与其他部族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后来他们都成为幸饶弥沃的属下，归顺穆氏王朝，隶属神族的管辖范围。

比如密宗和大圆满的传承中显示很多尊者，包括普贤王如来（ཀུན་ཏུ་བཟང་པོ།）、白光佛即光神（གཤེན་ལྷ་འོད་དཀར།）、才美俄丹即无量光神（ཚད་མེད་འོད་ལྡན།）、楚幸囊丹（འཕྲུལ་གཤེན་སྣང་ལྡན།）、桑萨让尊贤惠神母（བཟང་བཟའ་རིང་བཙུན།）、不灭顶佛（འཆི་མེད་གཙུག་ཕུད།）、密集大师（གསང་བ་འདུས་པ།）、虎衣明王（སྟག་ལྨེ་འབར།）、雍斯达巴（ལྷ་གཤེན་ཡོངས་སུ་དག་པ།）、弥鲁桑勒（རྒྱལ་གཤེན་མི་ལུས་བསམ་ལེགས།）、益西宁波（ཀླུ་གྲུབ་ཡེ་ཤེས་སྙིང་པོ།）、囊瓦多金（ནམ་མཁའ་སྣང་བ་མདོག་ཅན།）等历代尊者，《大圆满精要》中也有同样的记载。其中，普贤王超越三界天，由于过于尊贵，所以没有身份，没有供奉的庙宇，也没有固定弟子、眷属。白光佛即光神在色界（འོག་མིན།）天传心识九部法（སེམས་སྨད་སྡེ་དགུ），有的文献中记载，岗底斯山的山顶也有一个地方叫色究竟天、三十三天界，才美俄丹是其弟子，自然也在色界天之上，后来被白光佛派到西方，成为西方极乐世界的部主。楚幸囊丹、桑萨让尊、不灭顶佛为密宗父母子三尊，出生和修行于三十三天界的知足天界。密集大师、虎衣明王出生于达斯地区（即今伊朗一带），但后来到了三十三天界拜楚幸囊丹、不灭顶佛和桑萨让尊佛母为师，学习神族宗教，成为密宗和大圆满的传承上师。雍斯达巴出生于三十三天界，学习和修行于三十三天界，最后成为三十三天界的国师。益西宁波出生于龙界（今尼泊尔一带），后来到三十三天界拜师学习，最后把大圆满和密法带到龙族领地。弥鲁桑勒出生于象雄的嘉卡巴切，前往三十三天界拜不灭顶佛、密集大师，知足天拜桑萨让尊佛母。由此可见，密宗和大圆满最初是神族的宗教，后来随着穆氏王朝的强大，逐步被他们占有，成为穆氏王朝的国教，得名为雍仲本教。

本教信徒认为，幸饶弥沃的前世名叫斯巴切邬萨瓦（སྲིད་པ་ཁྱེའུ་གསལ་བ།），他们有三兄弟，称达巴（དག་པ།）、萨瓦（གསལ་བ།）、西巴（ཤེས་པ།）。达巴演变为朵嘉耶钦佛（གཏོ་རྒྱལ་ཡེ་མཁྱེན།），成为过去世的佛；萨瓦成为幸饶弥沃（གཤེན་རབ་མི་བོ།），成为现在世的佛；西巴成为耶乃切邬穹（ཡེ་གནས་ཁྱེའུ་ཆུང་），又被称为唐玛美珍，成为未来世的佛。切邬是孩童、赤心、赤子之意，幸饶弥沃的前世萨瓦孩童去了色界天人，他拜斯巴多杰罗本（སྲིད་པ་གཏོ་རྗེ་སློབ་དཔོན།）为师，学习斯巴本即民间本教。切邬萨瓦转世到沃莫隆仁后，尊称幸饶弥沃，世间本教也成为穆氏王朝的宗教和雍仲本教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资料显示，斯巴多杰罗本就是斯巴桑波布赤尊者、四尊如来之一。到了幸饶弥沃时代，斯巴桑波布赤也转世于沃莫隆仁，成为玉吉切邬穹，实则玉吉切邬邛是幸饶弥沃的侄子，以幸饶弥沃弟子的身份出现并协助幸饶弥沃弘法利生。

据说幸饶弥沃是不灭顶佛的化身，白光佛即光神的弟子，桑波布赤和大慈母的传承弟子。他既是神族，又是人族，是神人合一的完美体现，也是连接天地的弘法者。他以人的身份与神交流，以神的身份在人间传播神的宗教。他到了人间，能代表所有的神，到了神界，可以代表人类，以神权与王权并存于一人，弘扬穆氏王朝的宗教文化，维护国家的和平使者，扩大自己的政治势力，提高政治地位。